我躲在海拔三万英尺的空间,俯瞰太平洋上蓝白相间的微澜。一边还在感慨世界的小,一边波音喷气机似乎在转瞬就把我带到了一个熟悉但又陌生的国度。穿梭于东京的闹市,在银座前面的繁华大道,如织车流和绚烂霓虹让我茫然不知所措,只是记得把时钟拨快了一个小时。
醒来是在大阪的寂静夜,地面正油油地反射着昏黄的路灯。暴走族的大排量摩托瞬间划开夜的沉闷,雪白的大灯刺破天守阁的孤寂,幻想着丰臣秀吉辗转反侧夜不成寐的痛楚。清晨,登上梅田空中庭院41楼的360度露天展望台,重新度视大阪,看着定川河从容流经,而多条公路、轻轨、地铁以及空中频繁起降的飞机构架的交通网络,让人不禁惊讶于这个都市的青春和活力。后来才知,大阪就是因为商业而充满动力,最夸张的就是当地人寒暄的口头禅居然是“你赚钱了没有?”对于北海道的惟一印象来自于童年时期的电视剧《排球女将》,厚厚的积雪延绵至天际的景象让人绝望得想哭,但是富良野的花田却让我恍若隔世。薰衣草原产于地中海,却因为北海道的气温适宜而大量繁殖,以至于现在人们已经习惯把日本当作薰衣草的故乡。去时正值季节,富良野简直就是薰衣草的世界。徜徉于紫色的地毯间,俯身触摸紫色的肌肤,却在鼻尖里留下紫色的香味。无处不在的薰衣草简直是神话,摇身一变化为咖啡、茶、衣服、饰物、化妆品,就连小店里卖的汽水和冰激凌都是紫色的。极目远眺,远处的原野,一捆捆金黄的草垛慵懒地午睡,空气中散发着泥土和稻米夹杂的芬芳,在薰衣草的掩饰下丝丝缕缕沁入心脾。加上午后温暖但不浓烈的阳光,我都以为是个爽朗的秋天。
我得承认洞爷湖这个名字非常糟糕,那种汉字的含义让我感受到苍老、悲凉和孤独。幸好在山顶就看到了它的全貌,顿时有种陡然释怀的舒坦。总体说来,洞爷湖和浙江淳安的千岛湖颇有相似之处,都是秀美绝伦而又温文尔雅的。不过相对于千岛湖的清幽绿水,洞爷湖的水更像是海水,湛蓝湛蓝的,近处水质极其清澈,湖底银色小鱼跃动的姿影清晰可见,而远处惟见蓝汪汪的一泓湖水深不可测,越看似乎越要勾引你投入她的怀抱。于是整个下午都在湖边,和乌鸦、和狗、和孩子一起无忧无虑地徘徊在湖边的绿地上,肌肤的每个毛孔都彻底得以放松和解放。
在日本坐飞机也算是视觉享受,每次起飞或者降落,飞机都会打开外部的摄像机,旅客可以从容不迫地在大屏幕电视上看到外面的景色,不必在小小的舷窗玻璃前挤扁了鼻子。胆小的乘客更可以从电视上看到起飞降落的全过程,相信更加有安全感。富士山我就是从飞机上看的,盛夏山顶无雪,幸好有祥云左右相伴,比之地面的观看应该更有风味。在大阪关西空港降落时,硕大的客机居然作盘旋俯冲,眼看一侧的机翼行将插入海中时却又一头拉起,令人爽快之极。不知是机师即兴表演还是在这里降落的飞机都安排这一特殊的行程,总之我的感觉好极了。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汤姆·克鲁斯在《TOPGUN》里为何不服从上级命令,一而再再而三地俯冲塔台,这实在太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