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威夷，刺山柑花上的西方蜜蜂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震动，一只亚利桑那夜蛾正在一朵颠茄花上进行“震动传粉”。 <<<点击查看图集——花粉传播“专家”

        地球上的传粉者数量极其庞大，体型大小也是千差万别，它们与开花植物之间形成了微妙的互动关系，但现如今很多传粉者因为人类活动而陷入了困境。

        为了繁衍下一代，大多数开花植物都需要依赖外界力量为它们传授花粉，还有些植物需要额外的激励措施才会释放出金黄色的花粉颗粒。以番茄为例解释说，例如番茄的花朵必须经过猛烈的摇晃才能成功授粉，其振动的力道约相当于地球引力的30倍。为了使花粉脱离番茄的雄蕊，种植者们尝试了很多方法，如摇床、鼓风机、音波冲击和费力的手工摇动等等，但皆效果不佳。那么现如今温室栽培者使用何种授粉工具呢？答案是：温顺的大黄蜂，它们震动传粉的授粉效果奇佳。

        这也没什么好惊讶的，自然设计总会完美的解决问题，但真正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在于参与授粉工作的劳动力规模：超过20万种不同的动物种类，通过各种不同技巧帮助开花植物不断繁衍。在美国，约有五分之一的蜜蜂品种可以为花朵授粉。此外，蜂鸟、蝴蝶、飞蛾、胡蜂和蚂蚁也能担纲此项任务；蜗牛和蛞蝓在花丛中爬行时身上也会沾上花粉；蚊子会搬运某些兰花的花粉；口吻部和舌头形状各异的蝙蝠可以为不同形态的花朵传粉，仅在美国就有360种植物需要仰仗勤劳的蝙蝠。甚至不会飞的哺乳动物也能完成部分授粉工作：喜爱甜食的负鼠、雨林中的某些猴类以及马达加斯加的狐猴都能利用灵巧的双手扯动花茎，它们的皮毛会沾上花粉。更令人惊讶的是，某些蜥蜴，譬如喜爱甜食花蜜和花粉的壁虎和石龙子，它们在进食过程中其面部和足部的花粉也会被传播出去。

        地球上的开花植物有24万种之多，为了讨好传粉者，它们进化出芬芳的气味和鲜艳的色彩并以饱食一顿的承诺来诱惑这些小生灵们。和动物花粉转运系统一样，植物的花囊也发生了惊人的改变，有的从管状和槽状变形为瓣膜状、刷状和刺状。随着动物与植物花朵之间精妙的部件匹配完成——长舌头可以深入狭窄的花管，毛绒绒的面部则埋入了多刺的刷状花朵，传粉的问题很快迎刃而解。

        令人惋惜的是，这种繁杂的多样性并不适合现代商业化农场的单一作物种植和海量生产。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保育生物学家克莱尔·克雷曼表示，在小规模农场时代，“我们无需借助传粉动物的帮助。因为自然景观多变，到处都能找到传粉动物。但现在，我们需要一支集团化的传粉大军才能完成授粉任务。”目前在美国约有一百种商业作物几乎完全依赖人工管理的蜂群传粉，养蜂人驯养并向大农场出租这些蜂群。蜜蜂的优势在于群体数目巨大，搜索距离更远，适于管理且运动能力超出大部分的其他昆虫。蜜蜂不挑剔，它们几乎可以为所有开花作物传粉。全世界的蜜蜂每年会创造2000亿美元的经济价值。

        规模化农业使这套授粉系统不堪重负，蜜蜂患病和被寄生虫感染的历史几乎和它们的驯养历史一样悠久，这股风潮在2006年达到巅峰。2006年，在美国和其他国家，大量的蜜蜂在越冬过程中失踪，约有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的美国养蜂场陷入绝境。这场蜜蜂神秘失踪风波被称为蜂群衰竭失调病，到目前为止，怪病依然在威胁着全世界的蜜蜂，而其发病的原因也依然是个未解之谜。

        人们最初认为人类往农田中喷洒的大量化学物质是导致此病的罪魁祸首。美国农业部蜜蜂研究实验室的杰夫·佩蒂斯表示，那些暴露于低剂量杀虫剂的蜜蜂通常会出现多种疾病，但蜂群衰竭失调病很可能涉及多重压力因素，例如营养不良和接触化学物质会破坏蜜蜂的免疫系统，致使病毒更容易侵入。一些新研究表明，原先被认为对蜜蜂无毒的杀菌剂会干扰帮助蜜蜂分解花粉的肠道微生物，影响蜜蜂的营养吸收和长期健康。还有一些发现指向了病毒和真菌病原体的协同作用。人工饲养的蜂群遭受重创，野外传粉者的日子也不好过，一些著名的大黄蜂种类已经不再常见了，其他的蜂种也越来越稀少。

        该如何解决这些问题呢？科学家表示，答案其实很简单，更多的满足传粉者的需求，减少其生活压力，通过利用本土动物行使授粉职责来减轻饲养蜜蜂的工作负担。亚利桑那昆虫学家兼授粉昆虫协会国际联络员斯蒂芬·布克曼认为，减少对化学物质的依赖也是部分的解决之道，他同时表示，相比病原体的存在，栖息地的丧失和改变更加威胁到传粉者的生存，应该鼓励农民们在农田周围种植植物群落来帮助解决栖息地的问题。

        没有杀虫剂污染的野生花卉群落也有助于诸如蓝色果园蜜蜂之类有益昆虫的兴盛——在加州杏仁的授粉过程中，这种蜜蜂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威斯康辛州的本地大黄蜂不像蜜蜂那样对气候过于挑剔，因此设置对其有益的地貌景观就意味着早春果园中传粉者的数量得到了保证。

        即便在最繁忙的都市中，人类只需要些许的创造力就能让传粉者安居下来。最新的研究表明，远离农场的蜜蜂，其健康状况和食物数量都比商品作物附近的蜜蜂要好得多。纽约市的天台蜂巢帮助城市花园和中央公园的植物群落得以繁荣兴旺。生态学家们正计划将斯塔顿岛上一块面积为8.9平方公里的垃圾填埋场部分改造为花卉牧场，以满足本地传粉者的食物需求。这是一种相当简单的解决方式，只要有栖息地，授粉昆虫就会回来。布克曼认为保持花园发展壮大的关键在于推崇多元化种植。

        如果多元化缺失，人类失去的将不仅仅只是蜂蜜，很多食物都将消失。虽然人类不会饿死，但传粉鸟类和蜜蜂（包括蝴蝶和蝙蝠）的不复存在，我们吃的穿的（一些棉花和亚麻需要授粉）都将只能在那些能利用其他方式传播花粉的作物中间选择。“从某种意义上说，”克雷曼说。“我们的生活开始由风力来支配。”